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仓
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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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岐
池志海
城市手绘地图创作者
沿着三环一路向东，在仓山区边缘的几个小村庄——阳岐、螺洲、林浦，也许能让你暂时逃离城市里的千篇一律。这些村子还未沾染上城市化的进程，有着截然不同的一番生活场景，安静的巷弄里老人坐在自家门口乘凉，并不平整的石板路上一辆自行车驶过,铃声便久久地回荡在小巷深处……
对一直在福州画着城市手绘地图的池志海来说，这三个村子是他短暂离开城市放松的好去处，在村子里和热情的村民们聊上几句，再沿着村道走到江边吹吹江风，看着江对岸城市里的高楼，让他感到平静。
年仓山区旅游局邀请他为螺洲、阳岐和林浦创作手绘地图，他第一次接触了这三个散落在闽江边的古村落。也因为画手绘地图的缘故，池志海在每个村子都待了一段时间，村庄里“半段”酒席的家乡味温暖而生动，巷弄间邻里们充满人情味的招呼，或是敬老院里老人们聚在一块儿的热闹场景，都让三个村庄在他心里有了更加具体的样子。
在乌龙江北岸南台岛中段的阳岐村，是古时候永泰到福州必经之处，唐代到北宋，福州向南的主驿道也从这里经过，在那个以水运为主要交通方式的时代，阳岐是商贾往来热闹的大村落。而如今村落被三环路一分为二，在村子里待上半日几乎也不见车辆往来，到了傍晚才有一两户老人坐在门前乘凉。
玉屏山庄
郑公雨是土生土长的阳岐人，倒是习惯了这样宁静，就算在外做起了茶叶买卖，还是喜欢住在村子里。他在村子里整出了一间茶室，不大却雅致，但这样的茶室多少与落寞的村子有些格格不入，往来的也多是市区过来的朋友。这大概也像今日阳岐的状态，与无数等待被改造的村子一样，筹划着改变着，却始终跟不上时代的步伐。
午桥
对于老家的现状郑公雨有些不甘，他希望这个在福州历史上有着一席之地的严复故里，能够重新发展起来回到大家的视线里。在他看来，村子依山傍水，具有代表意义的古建筑还有几十座，其中包括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严复故居和严复墓，还有历朝的古驿站、渡口带来的多元文化，比如祀奉南宋民族英雄陈文龙的“尚书祖庙”以及清代古典园林建筑群“玉屏山庄”等等，这个小村庄其实藏着不少看头。
尚书祖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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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山傍水的自在生活
在福州城中有“三山藏，三山现，三山看不见”的说法，用来形容福州城在山之中，山在城之内的特点，而其实在里外倚山的阳岐，当地人也流传着这样的说法。只是将“三山藏”换成了玉屏山、李坨山、山头岭；“三山现”成了阳岐山、伯仲山、鳌头山；“三山看不见”则是莲花潭、状元境潭、玄帝边潭。
不大的村子却有六座小山，因此阳岐人盖房子都依山而建，沿着伯仲山麓蜿蜒而上的几道巷，两侧有不少保存至今的老宅，严氏祖宅“大夫第”也在其中；玉屏山上清代邳州知州叶大庄故居“玉屏山庄”环山而建，曾经有二十多座房子，现在却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座作为民居，保存着当时的样貌。
颜子俊故居
阳岐里的小山丘大多分布在村子的北面，主峰海拔不过数十米。而村子的南面则是平缓的乌龙江，流经阳岐的一段被当地人称作阳岐江，其中还有一条支流“午河”自南向北贯穿整个村子，将阳岐一分为二，北岸为上岐村，南岸则是下岐村。
“门前一泓水，潮至势迟迟；不复忧流直，回澜有石崎。”正是严复在《梦想阳崎山》中写到过的关于午河的回忆。如今可以一窥午河当年模样的只剩河上的午桥了，这座北宋驿道古迹，是明清时期福州人去往阳岐古村的要道，直至今天依然是村民们每日穿梭于村中的必经之路。沿着午河一路可以走到乌龙江边，还能看到几个码头遗址，像是尚书祖庙旁的“兴化道”和状元境边的“尚书马古渡口”等等，依稀还能想象当年商旅往来的景象。
在乌龙江边，除了能够看见村子的历史发展，还能感受阳岐人的日常生活。平日里总会有几艘零星的渔船停驻在江面，渔民们的鱼获里必然少不了新鲜的蚬子。因为阳岐江水域环境好，当地沙河里生长的蚬子在福州也十分出名。过去这里的家家户户都能做上一碗蚬子锅边，鲜美的蚬子汤配上薄润的锅边，虽不是只有在阳岐才能吃到的小吃，但在阳岐人心中却是难忘的家乡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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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复故里的山水人情
严复对阳岐的印象大多也都由村子里那一座座小山构成，他在《怀阳岐》诗中写道：“不返阳岐二十载强，李坨依旧挂斜阳。鳌头山好浮佳气，崎角风微簇野航。”而他的人生起终也是在这群山之中。童年求学在伯仲山山麓的大夫第里，置房产于玉屏山和李坨山山麓，逝后葬于鳌头山麓。
严复墓
严复的父亲严振先是福州著名的中医，在台江苍霞洲行医，年1月8日严复在那里出生。严复七岁的时候，就被父亲送回阳岐村随五叔读书，在严氏祖居大夫第里，住了两年。严复13岁时，他的父亲病故，家里没了经济来源，严复举家只好都搬回了阳岐村，因严氏祖居人满为患，只能暂时居住在大夫第外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木屋里。但正是在这里，严复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沈葆桢创办的马尾船政学堂，也成为了他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。
玉屏山庄
没多久严复就离开了阳岐村，之后的五十载中，严复只在年与同村的叶大庄结伴回到阳岐，并借住在他的玉屏山庄里。而最后回到阳岐，已是严复逝世之后，和发妻合葬在鳌头山东麓，永远留在了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小村庄。严复墓在三环的另一侧，时常有研究严复文化的人前来一探究竟，如今这一带正在建严复主题公园，也许不久之后再来，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鳌头山。
玉屏山庄
在村子里逛上一圈，还能找到不少严复遗留下的痕迹。由严复主持重修的尚书祖庙给这个宁静小村庄带来了难得的热闹。这个为了纪念抗元将领陈文龙而建造的庙宇，每年的正月和端午，都会有两次戏班来演出，被称为“谢戏”，用来感谢一年中出海或做生意的风调雨顺。正月十八，尚书祖庙会迎来最重要的祭祀仪式“送状元船（尚书公）出海”，村民们抬着龙舟绕着村子巡游，意思是送南宋民族英雄陈文龙回莆田老家看看。
可以说阳岐人在小山丘小河流间过着缓慢生活，时间没有带来改变，却把严复的故事和这座村子紧紧连在了一起，藏在老宅中山坡上。
撰文?郑忱
摄影?池志海
有条江穿城而过连接大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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